因为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身世的内容,所以秦丹青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孤儿。
直到云思却此刻说出“罪臣之后”四个字,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简单。
秦丹青坐到床边,低着头沉思片刻:“那我们的父母……”
“都已经伏法了。”云思却轻声叹息,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往下说:“咳咳……你父母的身份我并不清楚,但依照你的年纪,也许跟十年前那场烧了帝都半座城的反叛有关。”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话锋又一转:“这些事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不必探究了。你既然在这里,说明你的父母犯下的不是真正五雷轰顶的大罪,因而朝廷留了你一命。若再探究,生出妄念,反而有负圣上开恩。”
云思却对此事讳莫如深,想来其中还有更深的内情,不适合他一个十岁小儿知晓。
其实无论他知不知道,那都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父母即使没有犯下真正五雷轰顶的过错,也一定是行差踏错,因此连累了除他以外所有的秦家人,死前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
秦丹青深吸一口气,将情绪上的波动抚平按压下去,再抬头,已恢复平日的沉着冷静。
“先生,我明白了,我不会探究这件事。”他起身拱手行礼,“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门外,有事您再叫我。”
“等等!”见他要走,云思却赶紧挣扎着拉住了他,“丹青,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若要守着我,就在屋里守吧。”
秦丹青笑了笑:“等先生睡熟,我会再进来。现在出去,也只是想冷静一阵。”
云思却张了张嘴,劝说和安慰的话却都咽了回去。
“罢了,你自己当心不要冻着。”他最后只嘱咐了这一句,便松手躺回床上。
“好,先生安睡。”秦丹青轻轻颔首。
走出房间,秦丹青关上门,缓步走到长廊边沿的石阶上,眺望远方。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纯粹的白,有雪压在枝头堆砌着冬日的霜花,有雪铺在地面汇成静默的汪洋,有雪趁着长风扶摇而起飘旋在半空,有雪点缀着夜幕间一轮寒浸浸的弯钩月,彻骨冰凉。
这一幕雪景蜿蜒向远处沉寂的黑暗,消融在天与地的交界处,那一线冷幽森寒的夜色里。
秦丹青赏了会儿雪景,只觉得心思空精旷达,再无杂念。因如此状态正适合修行,他便就势席地盘腿而坐,运起《红尘经》的修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