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临睡前,李姓男子又找毛东明聊了一会,期间不经意的问道,除了救助站的那条路,还有没有其他的小路可以直通山脚?
毛东明几乎不假思索的连连摇头,对于奚老峰的了解他还是比较自信的,来过好多次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至于后山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即便是有,你也得飞过去吧?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景区管理方为啥把救助站和安站建在必经之路上?那就说明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这个结论是经过严格科学的地质调查确认的,想什么歪心思呢?
李姓男子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又瞎吹了两句就离开了。
救助站由三间结实的平房组成,晚上没有电,只有煤油灯,饮用水倒是有,但条件也是非常艰苦。临时进驻的武警战士共五人,国安特勤两人,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封山,不仅严格禁止景区误入的游客、探险者和登山队登山,还要防范可能从后山过来的可疑生物,除了天上飞的,几乎一切目标都在监视和管理范围内。
七个人分为三组,一个人留值,另外三组交叉巡山,即便如此,需要管辖的范围依然很大,很辛苦,但比起核心封锁区的战友,他们又算是特别幸福的,在核心区的战士们都要穿防化服,一天五个班次,一个班一个半小时轮班,在错综复杂的山地环境里跟着生化专家寻找可疑的病毒源和被传染的载体,往往两三个班次下来基本上就累散架了,而且整个人跟水洗的一样,非常难受,中暑的情况时有发生,这是最为紧张的时候。
现在据说放松了很多,生化专家已经找到了病毒的某些特性,这种病毒说白了就是极有针对性的生化武器,人体是其最好的生存载体,病毒在其他生命体内难以存活,离开了载体,病毒三小时内的存活率不超过百分之十,五个小时为其存活极限,除非有特殊培养液,所以非人体大面积传播的概率几乎为零,这是一个极为重大的发现,也让神经紧绷了四十八个小时的各参战部队松了一口气。
但情况仍然不乐观,专家们至今还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法,换句相对残忍的话说,就是人类一旦感染,无药可救,致死率百分之百,而且垂死前形状可怖,最关键的是听说有人逃走了,更不能排除还有其他人误入封锁区的可能,所以紧绷的弦时刻不能放松。
毛东明一行人其实已经被一组巡山的武警战士发现,但看他们没有进一步靠近奚老峰的山脚,而是半途返回了,经过后续观察,这帮游客的宿营地更靠近七星峰,七星峰不在封锁区内,而且与封锁区之间有一个巨大的裂谷,仅凭人力是无法通过的,除非绕很远的路。
为了保险起见,武警战士一面汇报救助站,一面电话问询了景区工作人员,得到的回答是登山爱好者登记的目标山峰是七星峰,武警战士放心了,所以也就没有惊动这批游客,相信毛东明他们再往前走一两百米,那么后来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晚上,毛东明睡的极不踏实,时常被噩梦惊醒,反正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梦中醒来,一看手表才凌晨两点钟,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平常很少睡觉做梦的他今天像撞了邪一般,几乎是一个梦接着一个梦,而且多数是噩梦,甚至还梦见了自己沉浮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中,刺骨冰寒的水体让他窒息,一个浪头打来,毛东明的身体滑向大洋深处,眼睁睁的看着生命飞速流逝,滑向那无尽的深渊。
毛东明一身冷汗,使劲摇摇昏沉沉的脑袋,他似乎听见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就在帐篷外面不远的地方,好像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很不真切,但又顽强的存在。
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毛东明赶紧爬伏着身体,悄悄伸手撩开帐篷的底边,瞪大了眼睛向外看去,不远处的场景顿时让他毛发直竖,三个黑乎乎的身影正在晃来晃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如此深夜,这般诡异,都是什么人?
毛东明使劲儿揉揉眼睛,终于认出来了,两个娇小的身躯,那不是姚家姐妹么?其他人就更不消说的,都是登山队的,这帮家伙果然有问题,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他们想干什么?
咦?哪儿来的阴风?怎么后背凉飕飕的,毛东明的心头忽然有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危机,猛然间转身扭头,一张阴森的大脸就在他的面前,吓的毛东明连惊叫都忘记了,这张脸的主人正是李姓男子,此刻怎地变得如此狞恶?不对,他是什么时候摸进帐篷的?
可惜毛东明再也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一股脑冒出来的问题了,明晃晃的刀锋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直接刺穿了心脏,恍然间他都没来的及感到疼痛,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仿若已经滑向大洋的深渊,就如刚才的噩梦一般,再也不会醒来。
一身杀气的李姓男子刚从毛东明的帐篷出来,姚姓妹妹就疾步来到他身边,将一部手机递了过来,手机的屏幕显示其实已经在通话音状态,李将手机放在耳边,一句‘说’后,就再没吭声。
“嗯,等我们。”李随后收了线,脸色十分难看,略微沉吟一下,将手机抛给姚家妹妹,“小四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