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英杰放慢车速,瞪大了眼睛紧盯地图,她知道那个红点应该就是李天畴,教官突然采取了非常措施,锁定了李天畴的手机,说明事关重大,眼看红点缓缓接近匝道,速度也似乎也越来越慢,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如果跟李天畴对向交错,申英杰可使用的办法实在有限,理智一点是狂奔数十公里远寻找匝道,然后掉头再追上来,但显然会错失良机,再不成就是紧急停车,冒险跑到对面的车道上拦截,但是大晚上的,又在高速公路上,很有被撞成肉饼的可能。
申英杰可没有如此疯狂的心态,但她急中生智想出的第三个办法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就是用车撞开中间的隔离栏,横到对面车道拦截,但场面上似乎更为疯狂。
正在胡思乱想的申英杰发现情况又有变化了,那个缓慢移动的红点突然快了起来,居然没有进入匝道,而是径直的朝前挪动了。
见鬼!申英杰连忙放大了地图,红点所在的公路是一条东西向的省级公路,从移动方向来看,李天畴正在朝西边的邻省运动,前方第一个大城市就是阳州,相距约二百公里的样子。
这下可好,必须马上寻找匝道离开高速,否则追之不及。申英杰重重的一脚油门踩下,立刻把车速提了上来,夜间出来太过匆忙,也无法协调和请求沿途的同僚给与跟踪和配合,一切靠自己了,但愿教官能有所安排。
再说李天畴,此刻昏昏沉沉,刚才跟教官通电话的时候差点失去意识,好在自己极为特殊的体质,在真正遇到致命危机时忽然面启动了防护与反击。
来犯之敌的强悍,彻底激发了生命潜能,他的每一处机体、器官、神经、血管、甚至细胞都在瞬间沸腾起来,无数细胞涌向已遭到破坏的组织,与来犯者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在疯狂的吞噬与被吞噬中,更多的细胞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分裂与再生,疯狂的争夺、修复已经沦丧的失地。
李天畴的体温迅速升高,身如火灼,瞬间就大汗蒸腾,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炙热的温度,意识模糊的他自然无法看到自己周身已经隐隐的泛出了红光,只是咬牙硬挺,保持最大限度的清醒和反应能力,好在视野之内还是黑黢黢的道路,尽管时而扭曲,时而模糊,足以保证他操控车辆,快速前行,越远越好。
轰然一声,李天畴顿感五脏六腑像爆炸了一般,脑海里极光俱现,各种色彩交替,瞬间归于空白,那种耀眼的白光像极了他在流云观紫园的石台上第一次看到的景象,白的刺目,难以直视。
白光之后,意识便陷入了混沌与虚无,无边无际的灰暗烟气自四下弥漫,迅速填满了整个世界,那种厚重与庞大,足以吞噬任何存在,让一切生命看不到方向。
忽而,在这混沌深处传来一声脆鸣,仿佛很遥远,又好像近在耳边,一成不变的烟气开始缓缓转动,自开始的丝丝缕缕很快汇聚成数个庞大无匹的风轮,旋转越来越快,直至模糊。
奇怪,怎地没有风?燥热与窒息的恐惧迅速让意识陷入了短暂的停滞,但很快,又是一声脆鸣,犹如实质的音波荡涤整个空间,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紧接着一道鎏金的光芒在眼前一闪即逝,复苏的意识很快捕捉到了那光芒里的信息。
当默默诵读的时候,整个空间也为之一震,刚刚模糊的巨大风轮又渐渐清晰,虽然旋转的速度还无法分辨,但风轮已融合成黑白两色的太极图,庞大的根本无法找到边际,
“太上玄虚宗,弘道尊其经。俯仰已得仙,历劫无数龄。巍巍大真德,寂寂因无生,霄景皆空构,乘虚自然征,日月光炳灼,安和乐未央……”这是在流云观藏经阁里曾经读过的《太上弘道颂》。
随着一道清凉注入,紧绷着的、快要崩塌的空间终于缓和,犹如火炉一般的躯体渐渐冷却,四周的红光也随之淡去,李天畴的整个身体已经趴在了方向盘上,虚弱的无法移动分毫,眼睁睁看着前方已经模糊的道路逐渐清晰,却无法修正和控制已经歪向一边的车辆。
“轰”的一声巨响,黑色的商务车像脱缰的野马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无可阻挡的惯性使车身翻进路基,然后接二连三的打着滚摔向山谷的谷底。
申英杰好不容易找到了匝道,在驶过连续两个圆弧形的大弯道后终于重新上了高速公路,这一回她将沿着李天畴刚才行驶的轨迹前行,烦躁的心里稍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