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白底的蜀缎上绣着成朵成朵的艳丽玫瑰,娇嫩的绿叶在瓣蕊中相连,色彩在曲线中碰撞。
宋凛按了按胸前空荡荡的一片,又拿布胶贴着收了收腰间的衣料,才使得这件旗袍在他身上勉强成型。
但终归是不好看的,那缺失的美感,是性别差异间越不过的坎儿。
回想起花样年华中那女主人公穿出来的效果,宋凛只觉得自己白糟了这件儿。他烦躁地将盘扣解开,露出小巧而圆润的喉结。
喉结易遮,难遮的是宋凛身为男子本身的刚硬感。
宋凛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难以抑制的厌恶压上心头,他抽了根烟走向阳台,在火星燃起中长呼了一口气。
在全国都大范围入冬的情况下,十一月的南城依旧炎热,即使是夜晚也带着几分白日里的燥热。
宋凛倚着阳台闷抽了几口,正想掐熄时,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他走进去将烟头碾熄在烟灰缸里,顺手抄起手机,但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蓦然僵住。
屏幕上的女人笑得温婉得体,但那笑意中的温柔却没几分是给宋凛的。
寒意顺着脊骨爬上,宋凛慌乱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像是怕人隔着屏幕窥探出什么,急忙抄起毛毯裹在身上,也顾不得多,披好后便直接接通了电话。
“母亲,”宋凛努力保持着平常声线向宋淑玲问好。
宋淑玲清冷的声线从听筒传来,语气里未带一丝责怪,可话语却透着不满:“怎么这么久?”
麻将声和戏腔混着传入耳中,宋凛咬了咬口腔中的软肉回道:“刚到,在卧室里收拾东西,没听见。”
那边调麻将的碰撞声蓦然一停,宋淑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哦对,你今天才刚回国。”
说到这儿,宋淑玲大概也觉得有些不得体,急忙岔开了话头,拿出做母亲的派头询问了一番近况。
宋凛紧了紧身上的毛毯,乖顺地回着。
“你那个翻译工作是怎么回事儿?”宋淑玲那边传来沏茶的声音,“怎么突然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