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样,令狐明的心里就越担心,他对强者之间的事了解甚少,所以一直以来对自己那个儿子的困境也是估计不足。可现在他清楚了,当年就算二叔被百族暗杀重创的时候,老太君都没让二姑出面,可今天,为了绝儿,老太君竟然亮出了令狐家族这个最大,最神秘的底牌。这一方面说明了绝儿所面临的危机,同时也证明了绝儿在老太君心里的分量。
一时间,他整个心腔都是沉甸甸的,出于族长的考虑,他很想问这样做值不值得,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觉得这底牌还亮的晚了点。百感交集中,他低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不用,这件事你已经帮不上忙。”令狐霸天摇摇头,略有些无奈地道。在令狐家族一切的凡俗事务都是有令狐明这个族长打理。但牵扯到强者之间的事。做主的却是老太君。以致他和令狐光有些事知道的要比令狐明这个族长还多,这是境界决定的,和谁亲谁疏无关。
令狐明黯然长叹,愈发担心起那远在万里之外的令狐绝:孩子,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夜是如此的美,澄碧轻洗,勾月高悬,夜风徐来。包含初春的清凉和冷涩。已经入驻要塞的令狐绝站在临时作为帅府的府邸后院,负着手仰望夜空,他白色长袍在风里飘拂,像是他要随着这风而去般,有一种脱尘的,清逸而高远的韵致。
此刻,他只有一个人,就连夜魅都不在体内,爱洁的她今天终于有机会洗澡了,所以也难得的离开了令狐绝。
澄澈的双眸有如水晶中的两颗黑玉。令狐绝就这样孤零零的望着,那一股乍然若失的忧郁气质就无形的散发出来。他在想着一些事情,大的、小的、远的,以及明天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前去约战,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仿似这样的夜色,他只能享受最后一晚了,心中有些许的悲凉。他并不畏惧,而是没有把握,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事情没有按他所设计的发展,那结果将会怎样?
感触总是瞬间的,但意志却总难改变,他之所以没有去见修斯等人,也是因为如此。同生共死是好兄弟,但既然是好兄弟,谁愿意舍得自己的兄弟去死?留个念想不好吗?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移近,是曼丝,她走到令狐绝身侧,微垂颈低语道:“公子,水仙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斗篷人,她们要见你。”
“呃。”令狐绝微有些惊诧地道,这份惊诧,不是因为水仙的求见,而是她这种见面的方式,按惯例,水仙就算要见自己,也会悄悄的来,就算此刻帅府戒备森严,可依水仙的实力,想潜入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已经意识到水仙此来的异样,令狐绝略沉吟了下道:“把她们领到卧室,悄悄的。”
曼丝微颌首,转身离去,少言多行是她一贯的作风,就算心里再多的情绪,她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是一间纤尘不染,窗明几净的卧室,十分敞阔,细碎珠帘把卧室分成俩间,一间就是会客的地方,在紫木圆桌旁入座,令狐绝在静待的同时猜测起水仙的来意.
难道是为四姐而来?就在他意念闪动之时,门外走廊已响起轻巧的步声。斜飞入鬓的剑眉轻皱,令狐绝暗自心颤:此际,他只能听出俩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是曼丝,可按曼丝方才所说,来的应该是俩个人。
还没等他想出个究竟,曼丝引领着俩个斗篷人已经出现在门外,并跨了进来。令狐绝注意到,其中一个人走路悄然无息,落地无声。这让他略生戒备,因为就算是普通的王者,只要是不刻意,那就做不到这一点。可显然,那个斗篷人不是刻意的,他走的很自然,很随意,就连站定时,也仿似脚踏虚无。
“你先下去吧。”令狐绝目视着静站身前,没有一点表示的那俩个斗篷人,平静地道。
曼丝欠身一躬,退出去的同时并把门给掩上,可没走远,就俏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