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至黄昏时候,仍未停。
天色愈渐晚,陆祐之替昏昏睡着的江凝玉敛了衣裳,裹严了披风,这才将人抱了往她的卧房去。
陆祐之走得稳当,一路过去,江凝玉竟无半分醒过来的意思。
下人们里外忙着伺候,将晚饭摆在了外头堂屋桌上,满满一桌。
里间陆祐之坐在床榻边,衣衫略有些松垮,乌发随意束在身后,看着江凝玉,忽伸了手,捏在江凝玉小巧的鼻尖,原本莹白的鼻尖立时泛了红。
江凝玉终是睁了眼,将那厮手打开了,察觉身子尚算干爽,应是沐浴过了,可她眉头却仍蹙着,侧眸满是控诉,“我累了多久,表哥且自己算算。”
你累?陆祐之眼神询问。
方才外头尚有些脚步声,似是听见了里头说话,忽得也没了。
江凝玉不甚在意,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祐之。
陆祐之拢了拢她的乌发,微微俯身,覆在她耳边道:“晚饭在堂屋了,晚些便凉了。”
这话说得似是一个苦口婆心的老母亲。
不过她似乎有些想通了,他们两人在彼此跟前时,与平日的模样都不大相同。
江凝玉自己也能察觉,在旁人面前她从不是这般放纵软弱之人,可似乎每每到了陆祐之跟前,她哭都哭过多回了。陆祐之这厮更是区别分明得很,旁人跟前高洁清隽,在她跟前实在是……
“不必。”江凝玉将人推远了些,坐起,抬手将长发细细拢到身后盘着,瞧一眼身上衣衫倒是囫囵,下榻想着略整理一二。
哪知刚站起身,腿下便抖了抖。
陆祐之抬手要扶,被她美眸睨了一眼,不禁眉头一抬。
江凝玉扶了一把屏风,轻舒一口气,而后兀自挺直脊背,往堂屋去了。
陆祐之狭眸深深,唇边起了笑意,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