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岁伊始,周轸说,离他说那句“我记得你”,整整过去二十年。
他和嘉勉认识整二十个年头。
中间却空了个好大的缺。
他们好像那急急乔迁的人家,囫囵个地把家私先搬进屋子,里头归置还是个大工程,要面面俱到,细细妥帖。
头一件事,午饭后,从倪家回头的路上,周轸朝嘉勉,“我陪你去你母亲那头罢。”
“做什么?”
“回娘家啊。”周轸说,也顺道探望她。
“不用了。”
他春节应酬很多,就单来倪家这趟,还是赶趟般地,丢了饭碗就走的觉悟。嘉勉说,那头,她不会频繁去的,放下的便放下了。
周轸闻言,面上有些负疚,头低了又低,来堵嘉勉的目光,问她,是真心话,还是还气我?
嘉勉转过头来,“真心话。”
也许未来某一天,她希望周轸陪她去一趟,“但我希望这一天能迟一点。越迟越好。”
他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悄然揽过她,对不起,他连说了两次。
一次是她父亲的,
一次是她母亲的。
他说他太混账了,从前不觉就算了,她母亲那回,是他混账,是他有意撇开了。
嘉勭说得对,没有她就没有嘉嘉。
“这话对你父母也适用。”嘉勉云淡风轻地反向劝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