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至少看起来在耄耋之年。
他是被人抬进衙堂的,老头儿半躺在竹椅上,身子已起不来,脑袋却还能灵活地转动。
他穿着最凉快的水绸长衫,足上蹬着木屐,一把檀木扇随意地放在肚子上。
他抬着头,好奇地打量周遭的一切,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
老小孩儿。这个说法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县令……县令好,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黄员外欢喜地打着招呼。
他伸出两只手,似乎想跟县令握手,县令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坐好别乱动。
县令生怕他有点什么闪失,死在公堂上。
“黄员外身体可还好?”县令问道。
“好?哈哈……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哪儿都不听使唤喽。”黄员外道。
县令笑着与他开玩笑“可你有钱,钱能帮你使唤别人。”
两人默契又无声地笑,像两只老狐狸。
“最近出过门吗?”县令又问道。
“不出不出,”黄员外嘟囔着“外头那么热……我才不出去……再把我晒成人干儿……”
一旁听审的吴关奋力掐着自己的掌心,以免笑出声来。
他用余光看了看闫寸,发现对方嘴角肌肉紧绷,也不知是一向冷脸,还是也在强忍笑意。
闫寸也有点想笑,被吴关到处乱瞟努力分散注意力的样子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