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你和恒晨的项目，惹到人了。”章辰然看着一脸迷惑的沈源，认真分析，“你想，恒晨的案子，背后多大的利益不说，多少自以为优秀的alpha都没过三轮，你，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带着铭和这么个公司硬是杀到最后，多遭人恨。”“说不定就是谁心里不服气，给你下药，故意搅黄你和恒晨的合作。”
章辰然说得笃定，像是真的见到谁给沈源下绊子一样，沈源倒反过来，拉他坐下，“你也是气急了，你自己就是做相关课题的，想想就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想就能做到的。”他一双眸子像墨一样深沉，原先苍白的脸，也恢复了一点红润，事情已经发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去解决它，溯往是肯定要做的，但是那得往后排。
沈源的话不无道理，这种项目违背社会伦理，除非背后有大财团的支持，否则根本不肯能开展工作，为着一个项目，费这样的人力物力，确实不值得，章辰然冷静下来，望着两眼放空明显在想事的沈源，沉默一会儿开口，“你也别为明天的会议发愁，”他转身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医药箱，摆在膝上，取下第一层，按下按钮，蒙蒙的白雾带着森森的寒意婷婷袅袅地笼罩住两人。沈源好奇什么药还专门放在随行冰柜存着，凑近了看，只看到里面躺着一排针剂，同往常的疫苗没什么两样，正要开口，章辰然却先出声解释，“原先同你提过的，这是第一期的药品，临床试验还在统计数据，”他说着，从里面取出一支药剂，然后咔哒一声，关上冰柜门，找到针，放到茶几上，“风险是肯定有风险的，从朋友的角度，我不建议你用，但是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止你。”
沈源盯着那一支小小的针剂，喉咙上下动了动，不得不说这是一项磨人的选择，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沈源心里清楚得很，但是，他闭眼又想起在确定要竞争这个项目以后，他还有他手底下的人不日不夜加班，开会、修改、调研，无止境地，一轮又一轮，终于过五关斩六将地到了最后，胜利几乎就在眼前……他下定决心，看着章辰然，带着一种壮士断腕的气概，“辰然，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项目，到这关头，我退不起。”
章辰然并没有太多惊讶，他熟练地做着注射前的准备工作，同时殷殷嘱咐，“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沈源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这是一期的量，按着志愿者的反馈，差不多能撑过一个情期。”章辰然拍拍他的胳膊，找准点，把药缓缓推了进去，末了，在伤口上涂了一点药水，防止创口接触外界。“好了，今晚我睡这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客房找我就好。”
沈源点点头，然后收拾茶几上的东西，“时候不早了，你也洗澡休息吧。”章辰然没有废话，径直去客房取了新备的洗浴用品，将医药箱留给沈源收拾。
收拾东西并不费时间，沈源没花多久就收拾好了，把医药箱放在一旁，便端正坐着等章辰然出来，不知道药物多久能起效，他有点不安，害怕这个也像那些抑制剂一样，对他失效。
章辰然洗完澡出来，原以为沈源睡了，看到客厅还亮着灯，暗说一句，沈源也有忘记关灯的时候，就要走到客厅去关灯，却不想原以为睡着的沈源还正襟危坐地杵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怎么还不睡？”沈源听他声音，抬头定定看着他，“你仔细闻闻，还能闻到味道吗？”小心翼翼的。他有些恍惚，认识沈源这么久，就没见过他这么忐忑的时候。章辰然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沉重，他开始害怕自己的试剂会出差错，害了沈源的项目，不受控制的，他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试探着呼吸几口。
沈源一动不动地瞧着他，生怕他开口给他判个死刑。但是还好，章辰然的表情显示事情没有像糟糕的方面发展，沈源给自己打气，却还是惴惴地等章辰然开口。
“你信息素味道完全被掩盖了。”章辰然露出轻松的微笑，对上沈源的眼睛，而后拉起她，推着他往里走，顺便把灯关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走廊灯，“好了好了，现在放下心，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做我们商场厮杀的沈总！”沈源被他推着进了主卧，有些无奈，又觉得很熨帖，他转身，“好了，你也休息吧。”章辰然看他两眼，确定他情绪稳定，才往自己的房间去，走了两步，又听到沈源醇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辰然，谢谢你。”
章辰然招招手，表示这不算什么，“我们多少年的交情，说这个就见外了。”沈源没说什么，轻轻关上房门。
第二天，沈源洗漱完毕，同章辰然打声招呼，提起公文包就要走，却被章辰然拦下，“你这早餐都还没吃呢！急什么！”沈源赧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嗨，吃，吃完早餐我开车送你，反正也是顺路。”沈源被他拉着，不好意思拂了他的意，也就坐下，认认真真吃起早餐，“没想到，我们章医生不仅医术精进不少，厨艺也愈发了得了。”章辰然喝了一口牛奶，“当医生这么久，也得有点人生收获不是，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他咧嘴，又说，“要我说，沈源，这次项目结束，你也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左右你的能力也叫业界看到了，犯不着拼死拼活的，铭和那老总什么意思，你还……”
“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沈源打断他的话，眼睛瞥过手表，“快点吃，别耽误了工作。”
章辰然一肚子的话只好又憋进去，他狠狠地咬了几口三明治，仿佛这样就能泄愤。
不管章辰然怎么想，时间确实不能耽搁，很快地用完早餐，章辰然就送沈源去公司了。沈源坐在副驾，始终抿着嘴，章辰然瞥眼看他，给他开了窗户，却也没说什么。
恒晨的办公楼在江城市最中心，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恒晨独占了整一栋的办公楼，江源和他的团队下车，准备进行最后的谈判，在走近这幢建筑物之前，沈源抬头看了一眼恒晨商厦，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本来到这时候，没有意外就能定下合同了，会议中场的时候，沈源已经在考虑，庆功宴定在哪里，他没有想到，还会再看到陆恒。恒晨总经理出现在恒晨当然不是什么奇事，但是一个已经差不多定了的项目，沈源并不认为按着陆恒的用人水准，会需要他再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