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夜一惊,舌头都跟着打结,“……叔叔,她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

    段青玄淡笑:“既然她什么都做不好,你还留她在身边做什么?我竟不知,你开始养无用之人?”

    段西夜被噎住,心思急转地飞速去想搪塞的言辞,“……她别的不会……最会气人,叔叔若想要侍女使,瑶光殿的侍女随叔叔挑,但她不行,我怕她气着叔叔,叔叔需要心静养病,若有她在身边,只会日日被气得心浮气躁、寝食难安……”

    段西夜还在拼命倒腾说辞,段青玄已轻嗤一声低笑,“说笑而已,看把你急的。”

    段西夜松了口气,人也松懈下来,吩咐看茶。

    “茶就不必喝了”,段青玄从袖中取出几道文书,“我来,是有几桩政事要同你商讨,你也大了,你父侯也同我说,他只你这一个儿子,以后南梁江山,都要交到你的手上,该学着历练些了。”

    “是,以后叔叔传我到飞霜殿就是了,您身体不好还亲自过来,侄儿惶恐。”

    段西夜说着略一挥手,这是要在场侍从都退下的意思了,乔欢刚要随秋娘等一同离殿,那枚珍珠被递到她眼前。

    她抬头,见段青玄含笑看着她道:“拿下去收着吧,这珠子抵得上多少军资,我南梁,虽占据天时地利,多是鱼米之乡,但还没有富庶到如此奢靡的地步。”

    段西夜闻言面露惭意,他看乔欢并不伸手接过,而是转眸看向他,高声道:“司徒让你收着收着,好好保管,若弄丢了,唯你是问!!”

    乔欢从段青玄手中接过那枚珍珠,心思微转,颔首一笑,“阿苦遵命。”

    “阿苦?”段青玄微讶问道,“这名字‘新奇’地很,是你父母替你取的吗?”

    乔欢那一笑,笑得段西夜十分刺眼,他不待乔欢回答,就急急道:“她生得一脸苦相,叫这名字正好”,又不耐地摆了摆手,“还不快下去!我和大司徒有事要谈。”

    乔欢握着那珍珠离了殿,殿外满目春光映入眼帘,南地比之北境,天气和暖,南梁已是莺飞燕舞、花蕾初绽,北境应该才过了冬日的严寒,花信未至。

    这时节,他们都在做什么呢?

    她已经失踪许久了,段世子看着动不动就生气,好似毛毛躁躁的,其实真做起事来,心细沉稳,定然没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那边,应也查不到她实际身处梁宫。

    忧惶不安了这么久,找不着就是找不着,日子还得向前过,父亲依然要为官,母亲还是要处理家事,表哥裴绍的侍读身份,也丢不下,慕容氏的公子们,也仍要日日习文练武,渐渐学习处理政事,这世上,谁离了谁活不了呢,习惯了,生活继续往前走,在被世俗之事塞挤了所有时间时,偶尔想起有个失踪的人,偶尔想起在一起时的旧事,悬心片刻,又被繁冗世事占据了心神,这才是正常人世。

    不过,小乔好像算不得“正常人”,他对她,好像有点心理上的变态,此外,他还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