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苏远矜也是他父皇一朝降旨直接赐的婚,顾秉清生在皇家,并未奢想过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只求他的太子妃是个称职的。
大婚之后,他一如既往勤于朝政,对苏远矜的印象也只停在一个容色出众的表象上。
偶尔宿在她殿中,顾秉清对苏远矜稍稍多些的了解也不过是她的细心周到。
后来他依然如此世一般,从他父皇那处得知,顾家先祖怕朝中能臣势大,前朝又有外戚干政甚至携幼帝以令天下之先例,便立下了子立母死这一规矩。
历代太子大婚之后,需由皇帝或者宗室告知太子子立母死一事。
而诸位进宫的太子妃嫔家族,在入宫前都会得一封密函述子立母死一事,若不愿还可有转圜的余地。
但那些密函能否教入宫的女儿知晓,便全在家族的考量之中了。一手阳谋,能狠心拒绝的家族却没几个。
顾秉清生母亲文敬皇后母家郑家也是这般,待她入宫产下顾秉清,既是长子又是嫡出,顾秉清外祖母便递了牌子入宫,将子立母死一事告知女儿,又言皇帝欲封顾秉清作太子,趁着她产后体弱硬生生逼死了女儿。
皇帝顾肆安早对这旧例不满,他已决心废除这规矩,再则他与文敬皇后伉俪情深,自是不愿她因此殒命。
只是他终究是低估了她母家的狠毒,也万万想不出一位母亲竟能狠心至此。
之后皇帝顾肆安封了顾秉清作太子,又用一年时间将郑家势力一点点瓦解,郑家在朝为官的几位男子直接贬到了京外去,并言永不许再入仕。
待顾秉清与苏远矜大婚后不久,顾秉清父皇便将这埋在心底多年的密辛和盘托出,并言这规矩早该废了,他没来得及便交由顾秉清来做。
上一世听了他父皇所言,顾秉清在凌风楼吹了寒风发起热,苏远矜不眠不休看护他,之后又学着制了离幽香为他舒缓心神。
顾秉清惯常习武,身体鲜少有疾,头一回被人这般悉心照顾,不甚习惯心内却不自觉生出些暖意。可想到他父皇顾肆安所说的密函一事,顾秉清又无法确定苏远矜是否知晓。
若她知晓子立母死一事依然选择入宫,又对他事事上心,且面上滴水不漏,那她心机之深实在叫人不喜。
他自觉身处污遭的朝堂之中,朝臣们城府深密明争暗斗便也罢了,若后宫之中还有这样一位后妃,要他与之亲近,顾秉清自是敬谢不敏。
因而之后顾秉清虽依着规矩到苏远矜殿中留宿,但多少有些防备之意。只是几次试探下来,顾秉清也隐约知道苏远矜该是不知那密函存在的。
如此一来,她便如他母后一般,是被家人瞒着送进来的,顾秉清难得对她生出些怜惜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