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顾秉清伸出的手,苏远矜踌躇一瞬,到底没能抵过诱惑,将手递给他,脚下踩了马镫借力一翻便到了马上。

    踏云实在是高大,苏远矜纵使坐在顾秉清身前怀中,往下瞧一眼依然觉得有些心惊,下意识便双手抓住马鞍前头。

    顾秉清见她紧张,一手环过苏远矜腰间,将人护在怀中方道:“莫怕,孤六岁便开始习武骑射,必不会教太子妃摔了。”

    苏远矜闻言稍稍安心几分,前世她虽未曾与顾秉清共乘一骑过,但想起每年秋猎,顾秉清马上引弓、百步穿杨的姿态引得不少世家小姐暗自倾心的模样,也知他并非自大,紧抓马鞍的手放松些许。

    顾秉清说完从驯马师手中接过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踏云向前稍走几步,苏远矜身子晃了晃不受控制地朝后一仰,整个人后背便紧紧贴在了顾秉清胸前。

    苏远矜身子有些发僵,顾秉清却是已经驭马小跑起来。虽说他已经有意放缓了速度,但瞧着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化,苏远矜扶着马鞍的手还是有些不稳。

    顾秉清见状交代道:“把手放到缰绳上来,如此更好保持平衡。”

    苏远矜依言将手放到了缰绳上,顾秉清握着缰绳的手顺着缰绳覆到苏远矜手上,带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扯缰绳,踏云跑得更快。耳边除却风声,苏远矜只能听见自个胸腔里雷鼓一般的心跳声。

    她幼时常与祖父外出野猎,彼时祖父也是如今日顾秉清对她一般,将她小小的身子置于怀中护着。

    她对祖父很是倚赖,也不担心自己会摔下来,只一双眼睛转得急往四处看,见了野鸡野兔一类便同祖父小声说明方向,祖父便驭马追去。

    有时能猎到几只野鸡,祖父便会夸她:“矜儿眼神真灵,若不是有你,祖父都瞧不见猎物在何处”。

    有时却是什么也猎不到,反倒祖孙两个身上会挂上被风吹起的枯叶,祖父便道:“都怪祖父骑术不精,且待下回,祖父一定不教猎物跑了。”

    苏远矜也知是祖父哄她,猎不到多半是顾虑她年幼,不敢全力驭马的缘故。

    那时祖父还答应她,待她身量再高些便送她一匹小马驹,到时教会了她骑马,两人便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儿比赛去。

    苏远矜日夜盼着长高长大,后来祖父病重,这一茬她便装作忘了不提,便再也无人送她马儿教她骑马了。

    如今骑在踏云身上,身后有人护着她,耳边听着踏云的马蹄声、冬日迎面吹来的风带着两分寒意刮在脸上,却教苏远矜感觉似是回到了幼时与祖父野猎一般,心头生出无限的欢欣和轻快来。

    虽是冬日,马监的宫人仍旧精心打理出了一片青绿草场,踏云身上驮着顾秉清与苏远矜,在草场中翻扬马蹄跑得欢快。

    只是草场毕竟是在宫中,比不上京郊的草场辽阔,眼看着一圈快结束,苏远矜想起顾秉清说的只骑一圈踏云便回去的话,心中不舍主动开口道:“殿下,妾与踏云甚是投缘,不若再骑一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