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趁夜离开之后,傅容时直接背着我越过了兖州的城墙,出了城。好在兖州不过是一座小城,离边境又远,城墙建得不高,不然还真翻不过去。
到了城外,傅容时寻到了一处城外山上猎人暂居小屋,我们两人便在此处暂且休息。
从漆黑的夜幕来看,此时约莫已到了寅时,繁星下落而长庚将升,山风擦过林叶激起簌簌风响。
靠椅上傅容时的呼吸渐渐平缓,我躺在小屋中的窄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心里的疑惑越发大了。
按照淮阴王原本的筹谋,这两日正是人马齐备逼宫的日子。
他能分出神来派人追捕我和傅容时这两个无关轻重的“叛徒”吗?
兖州在东境,淮阴王的势力再大,能连城中的巡夜军都收归手下吗?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
他说他一直是官家安插在淮阴王处的暗桩,可为什么王平在安排我潜入淮阴王身边时却从未提及此事?
而倘若他真是与谢阆商量好的将我送出城,为什么不直接同我说?他们两人都了解我的性子,既然在淮阴王处的身份已经暴露,我没理由没本事也不可能还去逞什么英雄,一定会听从安排先行躲藏起来,完全没必要让傅容时将我送到青州去。
傅容时的说辞在我脑子里一一筛过,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这桩桩件件,破绽极大。
我翻了个身,脑子更加清醒了。
那么傅容时执意要将我带去青州,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天亮了。
我在太阳初升时才刚迷糊地睡着,等到彻底醒来时,已经到了辰时。
傅容时在屋外利索地生了火烧了水,撕了牛肉放在锅里,配上山上的野菜和蘑菇,煮了一锅喷香的牛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