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四五里,青江水道被一座刀削般的巨岩截断了。
一水浪拍击着岩石,水下暗礁遍布,急流在此形成了数十个漩涡。
“断头滩到了!”
老船工一声招呼,亲自掌舵。
船身摇晃,6慜一头撞上了舱壁。
二皇子闷闷不乐地揉着撞红的额头,抬眼就看到何耗子一脸不善地瞅着自己,顿时恼道“怎么着?还想打架?”
何耗子哼道“咱这船的舱壁薄,你要是撞坏了,就得赔钱。”
提到钱这个字,6慜脸色一沉,满身威势即将怒。
锦水先生盯着他,随后目光不小心跟何耗子对上了,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虑。这个乔装成车夫的家伙,经常出现这种高位者才有的威势,每当他们认定这人出身不凡,随后就被对方表现出的其他细节干扰了判断。
譬如这处船舱,里面弥漫着洗刷不去的鱼腥气,还有为了保护长期泡水的木板涂的油散的怪味。
普通人无所谓,因为渡船都是这样。换成稍有家财的富户商客,绝对会掩鼻而行,上了船也会坚持留在甲板上,不愿意进舱。
这没什么好指责的,穷苦人住的地方总有这样那样的怪味,不同的人习惯不同的生活。乔装改扮的人,何耗子不知见过多少,不管他们扮得多么惟妙惟肖,总是会有破绽。有些事情不是穿破衣,弓背哈腰,涂黑脸膛就能遮掩住的。
6慜在何耗子眼里就是一个很有身份偏要装穷鬼的家伙,可是他的一些习惯又跟真正的穷鬼很像。
“船钱是一人二十文,就送到黑龙滩渡口,马匹双倍。”
“胡扯,我记得马车是双人的费用没错,可你怎么按照马算?我们只有一辆车!你这是讹诈!”6慜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他跳着脚奋力讲价,“普通渡船只要十文钱一个人,我已经按照带车马的大船算价了,你看你们的船,值这个钱吗?”
墨鲤挨近孟戚,无声地问二皇子是怎么知道渡船行价的?
孟戚想了想,同样无声地回答大概是我去京城那家最大的车马行买车的时候,他借机问人的。
二皇子身上的钱少得可怜,虽然他的皇兄为他准备了人跟钱,就等墨鲤孟戚把二皇子送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了,但是这事二皇子完全不知道。